只是一台时不时开始自己打字的打字机

【窥视阳光的眼睛】上

  灯塔的守塔人总是会在夜晚的时候提灯去拾荒,主要任务当然是清理海滩了,当然还有就是…检查有没有谁走丢了,或者是“被遗弃了”。

  毕竟这里是海边,打着小算盘的人也不少,而且意外事故什么的…也不能算是谋杀。

  捡了一背篓垃圾的拾荒人看到了一具尸体…不,应该说是一个赤裸着的活人,只是光着身子坐在海边。

  是个精神病人?还是只是一个个性古怪的人?不过哪一个他都不清楚就是了。守塔人打算当作没看到继续清理海滩,但是等到他清理完了海滩回来的时候那个人还坐在那儿,可能是觉得冷,抱紧了腿蜷缩着身子。

  头发是白色的啊…看起来相当的漂亮,月光落在头发上的感觉。守塔人提着灯走了过去,拿出自己腰包里装着的橙色毛巾披在了那个人的身上。

  “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再来享受沙滩比较好。”

  原本只是想要善意地提醒一下他的守塔人,却被抓住了手。

  大概就像是冰块一样冷的手吧,如果不是看到了他的胸膛有着起伏,恐怕守塔人会直接把手里的灯砸过去。而抓住他的手的人也并不面目可憎,相反他长得可以称得上美艳动人,只是性别如果换一下的话会更好…哦不,他没有性别。

  守塔人稍微有些惊讶,但他也只是挑了挑眉,随后提着灯打算抽回手,毕竟他还要回去工作确保灯塔正确运行——能够给来往的船指引方向,或者是照亮礁石。

  不过…这个年代,恐怕没有多少船了吧,就连灯塔都接近于一个单纯地摆设了。虽然可以偷懒不去管,但是无论怎么说都得以防万一。

  “请松手。”

  他尝试着抽回自己的手,但是对方依旧抓得很牢,完全不给你抽手的机会。守塔人想了一会儿,干脆把那个人拉了起来,拽着他往灯塔走。

  而那个人也没有怎么反抗,跟着守塔人往灯塔走。这点倒是让他觉得意外,毕竟他原本以为还会有一场拉锯战…不过这样挺好,不用拖着他像是拖一具尸体那样把他强行带回去。

  但是他真的很冷,皮肤都是青白色,看起来像快要冻死了一样。守塔人进了塔内后就脱下了风衣帽子挂到了衣帽架上,随后他又把风衣拿了下来,直接披到了那人身上。

  “你先去坐着,我去给你开暖炉生个火…哦对了,放手。”

  守塔人抬起手,那个人还抓着他没有放开。

  “松手,我要去给你生炉火,你很冷。”

  那个人似乎是很难理解守塔人的话的含义,但他最终还是松开了手。守塔人却抓着他带他去了沙发边让他坐好。不过这次他倒是听话了,乖乖坐好了没再做出什么妨碍守塔人的举动。

  守塔人则是挽起袖子去壁炉边生火,毕竟这里晚上的确冷,灯塔里也没怎么通电。或者说…因为某些原因没有通电。

  “该死的…回头我就要去委托船长买个发电机过来…!啊对了还有那什么…暖炉?暖气?”

  守塔人是住在灯塔里的,不如说是…灯塔被他改成了适合居住的地方。他在这儿生活了很久,久到你可能随手拿起一样东西就是古董的地步。只是守塔人没觉得那些东西是古董,他只觉得那些东西是堆破烂玩意儿--是的,包括了古典油画和早已经绝版到失传的书籍。但是那些东西对于守塔人来说更多的价值还是在于回忆。

  终于,在守塔人的咒骂里火焰终于生起了。

  “我怀念火焰精灵了,但是这个年代没有火焰花作为饲料了…果然还是得通电,回头就去买一个试试,该死的科技。”

  守塔人又添了两根木柴进去,确定炉火烧得旺了后他便走到隔开的厨房里--或者说是储藏室,拿出牛奶锅,里面装了牛奶和可可粉,这个可是他的最爱。当然啦,最后还会加点棉花糖进去。

  只不过这次不是做一个人的份儿,而是两个人的。虽然有点不太开心要分开别人一份儿…不过算了,至少得让他暖和起来才行,不然明天恐怕自己就得想办法处理尸体了。

  守塔人拿着牛奶锅,看着燃烧的炉火,把牛奶锅烤过去慢慢加热里面的饮品。

  甜味儿很快穿了出来,守塔人觉得肚子有点饿,毕竟他还没吃晚饭的…他瞄了一眼没什么表情的“青白肤色活尸”,当然这个是守塔人给他的称呼,毕竟受他人还不知道他到底叫什么。

  不过这事儿没什么人在乎,守塔人不在乎捡回来的人是谁,或者说曾经是谁。他只知道这个人会和他分食一锅棉花糖可可牛奶,而他不太喜欢这个事实。

  不过牛奶始终会被热好,他只得把锅放到了隔热垫上,进厨房收拾了两个杯子出来。这俩东西是守塔人以前在海里捞出来的。当时船沉了,他帮忙打捞了物资和船员,不过很可惜有的船员就这么漂走了,而他也不可能放弃最近的人。不过很幸运,那次生还者不少,而他得到了一箱子宝藏作为礼品,这俩杯子就是从那里面扒拉出来的,他觉得这杯子勉强能用,虽然装饰得花里胡哨的不知道在干啥,但是能用就行了这点准没错。

  依旧崭新的装饰着宝石的金杯被倒入了热可可牛奶,煮得几乎烂掉了的棉花糖成了类似于奶泡的东西,看起来有些蓬松。守塔人直接坐到了那个被他捡回来的家伙身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自己做的热饮。

  “果然还是甜蜜的东西最让人放松了…等等你还没衣服穿,我去给你拿一套过来。”守塔人一边说着一边又喝了一口才放下杯子。

  一楼被改造成了生活空间,二楼三楼则是书房,再往上就是堆积杂物的地方了,还有就是最顶上的灯,今天也是在好好的工作呢。

  当然,今晚也没有船只通过啊。毕竟是高科技时代了,需要灯塔的情况太少了,风平浪静的海面和不算是常用的航线。几乎是可以作为废弃线路的地方啊。

  守塔人来到了起居室里,翻出自己以前穿的衬衣和裤子拿了出去,递给了那个一直不吭声的家伙。

  “我这儿只有旧衣服了,就算嫌弃也要穿上。”

  不过那个人也没嫌弃,就是拿过衣服纠结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穿才对,最后他像是终于想了起来,麻溜地把衣服穿上了。

  “挺好看的。”

  守塔人说的实话,面前的人除了头发白皮肤发青,五官都长得很好看,除了…他没有性别。这一点让守塔人觉得有点微妙,毕竟以前没见过没有性别的人。虽然有听说过,但是真的见到了后还是觉得有点…也不是说不能接受,只是这种事太过奇异了。

  毕竟面前的家伙是个活人,不是个什么怪物,比如变形怪之类的--这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人一旦有了什么与众不同的点,就会让人觉得古怪。

  “你会穿衣服,那你会说话吗?”守塔人一边询问一边端起了杯子,有点冷了…不过壁炉还是很暖和的,至少在这儿就算饮品变成了常温的也不会冷到哪儿去。泡烂的棉花糖也很好吃,守塔人一边喝掉了剩下的东西一边询问着他。

  而被询问道的人似乎有点迷茫,最后他开始尝试着发音。

  是的,尝试着发音。他张开嘴试图发出“ah”的音,当他成功后他便模仿着守塔人的话试着说话。

  声音稍微有点…阴柔,而且说话不利索,总觉得他之前还不会是个哑巴吧…不,应该不会是的。

  “来,跟着我试试,说‘你好’。”

  那个人似乎还有点迷茫,但是很快他就学着重复守塔人的话。发音对他来说似乎很艰难,甚至好几次音调都跑偏了。不过最后他终于找回了原本的发音,随后…他开始说起了一口不算流利的法国话。

  如果要说当个守塔人有什么好处,大概就是你会有很多很多时间,而且是多到你用不完的时间。

  随后守塔人用法语和面前的家伙交流了起来,守塔人了解到了一些有趣的事--这个人曾经是一位法国名流,只不过后来遭到了诅咒,他被诅咒此生被光明所遗弃。

  “但是你被灯光照到了也没事啊…?”

  守塔人有些疑惑,他不太明白为什么被光明遗弃了还能出现在灯光下。而那位曾经的法国名流也有一些无奈,他告诉守塔人,那个诅咒所说的光明其实是指的太阳光,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太阳,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光芒它都没有见过。

  “嗯…不过还有一点我也很奇怪,为什么你这么冷?”

  他的体温依旧很低,明明已经穿上了衣服,甚至还给他生了炉火。但是他的手依旧冷得像是可以结上一层寒霜一般。守塔人突然想起来没给他袜子,虽然有温暖的地毯,但是怎么说也得穿上鞋袜。

  不过鞋子…他看了一样他的脚,又看了看自己的,大小似乎差不多…先去拿好了。

  但是守塔人被拉住了,那个人看着他,摇了摇头。

  “没必要,我并不觉得冷,体温低也是诅咒的原因,我并不觉得寒冷,只是…偶尔会觉得活动起来有一点点僵硬而已。”

  你那是尸僵了吧。守塔人很想这么回答他,但是这么说的话也太刻薄了。他只能又坐下来,拿起毛毯把身边的人裹了个严实。虽然他体温没法上升,但是裹严实点自己良心会好受一点。

  守塔人看着炉火,外面只有海浪声,啪沙啪沙地拍着海滩,还有一些风声。但是生了火可就不能关窗户了。毕竟守塔人还想继续待个几百年,还不想一个不小心房子就没了。

  “所以…你不能看到太阳后,就光着身子到处跑?”

  守塔人靠着沙发有点犯困,毕竟太暖和了。

  “…其实也没多少人能看到我,晚上的时候我会蜷缩在黑暗里,只有等到Nyx把她的裙摆全部展开时我才有机会跑出来。”

  “你这个说法好像是你躲在她的裙子下面一样,而且我还以为法国人对希腊神话没什么了解。哦对了,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没说你到底叫什么。”

  被问到的人眨了眨眼睛,想了一会儿后他还是摇头表示忘了,太久了,他早就忘了自己的名字了。

  “那…要不我叫你缪耶算了,反正我也是在晚上发现你的,当然你要是介意我也可以想想别的名字。”

  守塔人的语气倒是不客气,他又抓了个糖撕开包装塞进嘴里,肚子饿了的确难受,而缪耶也学着把糖塞进嘴里,随后他直接吐了。

  守塔人差点气得把缪耶从窗户那儿丢出去,毕竟这可是他最喜欢的糖。当然,最后他还是拿起扫把任劳任怨地打扫,搬开桌子换了地毯,把弄脏的地毯拿去洗了,最后晾在壁炉边烤着,那地儿也通风,窗户对流呼呼地吹,守塔人忍不住搓了搓胳膊。

  而缪耶则把毯子搭在了守塔人身上,虽然这毯子之前一直都是缪耶裹着的--但是它比最开始还要冷。

  如果不是知道缪耶身体冷…恐怕守塔人都要怀疑自己身边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

  “哦对了,提醒你一下,天快亮了,你一会儿怎么办?”

  毕竟他不能碰到太阳,而且好像是连看都不能看。

  “而且你到底是怎么被诅咒的?就算是脾气古怪的巫师,也没有多少回没有任何缘由就诅咒别人的家伙啊。”

  当然这也只是他的一个揣测而已,守塔人自己遇到的巫师虽然不多,但是个性古怪的倒是不少。只是就算脾气古怪,也知道对方有时候冒犯真的是无意之举,给点小惩罚也就完事儿了。

  而做到让人一辈子都见不到太阳这个还是太过分了…这种情这种情况他只见过一次,而且还是那个人得罪了神明本身才会被这么惩罚。

  缪耶抱着里面的饮品已经冷透了的杯子,他有一些犹豫,也许是在回忆吧,他似乎是在很久以前得罪了神明,也有可能是家庭延续的诅咒?但是无论哪一个都不是什么好事或者好解决的就是了。只是如果是家庭延续的诅咒,可能还有一点解决的希望。

  不过很可惜,缪耶摇头说忘了,忘了是不是家庭的诅咒了,而且他们也不信什么光明神,就记得是被诅咒了,他就记得以及最后一次看到太阳。

  “很亮,然后我被阳光驱逐了。”

  “怎么说?”

  “我被阳光推到了墙上,最后变成了灰烬,随后飞散到了角落里,到了晚上我才爬起来。”缪耶说着放下了杯子,杯子上有一些水痕,“我…当时很害怕,然后我就从家里逃了出来。”

  “…辛苦了,听起来你过得也蛮惨的…哦对了你知道相片吗?”不过他那个年代恐怕是没有吧…而且他的头发和肤色…诅咒的关系吗?稍微有点眼熟,回头翻翻书看一下好了。

  “相片是什么?”他似乎有些迷茫,抬头看向了正在收拾杯子打算去清洗的守塔人。后者似乎也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想了一下后放下杯子摸出手机打算给缪耶看看。

  而缪耶也很好奇,他见过这个小东西,只是他没有自己用过。他以前在晚上的时候看到那些结伴的人人手一个,每个人都玩儿得很开心,他不太能理解这个东西的意义。因为这看起来就像是个迷你的小画框,以前的贵妇人们会委托画师画一些这样的东西,摆在书桌上或者是自己的闺房里。

  当然,那些小画框可不会动。

  守塔人拿着手机开始翻找相册,恰巧有一张默认的图片,是阳光下的小猫咪,还有一张是窗台的景色。

  “喏,这个就是相片,当然这个只是手机上的,最正统的还是冲洗出来的才算是相片,不过现在一般的照片都没有冲洗的必要就是了。”

  “好神奇…这个也是魔法吗?”

  “这是科技,和魔法不一样,不过这种东西…挺方便的,我也挺讨厌的。”

  守塔人又演示了其他的功能,缪耶就像是小孩一样发出了赞叹,直夸这个东西太神奇了。

  神奇吗…守塔人看了一眼手机,悻悻地把它塞进了裤子兜里。他不喜欢这个东西,但是无可否认,它的确很方便。

  该死的科技。

  他会这么说也不是没有理由,如果你也每天都要去清理海滩,恐怕你会抱怨得更厉害。

  天蒙蒙亮时缪耶慌了,他还没想好到底躲哪儿,随后守塔人直接用毛毯裹着他把他塞进了衣柜里。缪耶对此有些异议,因为衣柜里一股子怪味。

  “闭嘴吧,那是樟脑丸儿的味道,对你没坏处。”

  然而缪耶还是嘟囔着说自己以前躲的厕所都没这么拥挤。

  “…回头你就给我出来去洗干净!”

  守塔人一边说着一边去了楼顶把灯给关了,白天可是休息时间。而且他还需要搞明白缪耶到底是怎么回事。

  确定灯关好后他就跑下楼去地下室查看典籍,他记得以前见到过,有一种生物是被光明放逐了,他们永远都不能碰到太阳,随着时间推移他们甚至会被黑暗侵蚀,最后变得扭曲丑陋…不过缪耶看起来很正常啊,除了像是一具尸体。

  而在后面就是这个怪物的由来——试图攻击神明的罪人会被光明放逐变成黑暗里的怪物,他们会攻击人类,而他们的血亲则会被与诸神对立的神明拉修尔带走变成眷族“夜之子”,他们也是被光明放逐的存在,但是拉修尔的庇护不会让他们死亡,只是会被阳光拍成灰烬,到了夜晚他们可以再次变回人形。

  那么…他们如果全副武装了能不能在阳光下行走呢?拉修尔作为创造主的梦魇拥有不小的力量,庇护眷族轻而易举,当然,行走在黑暗里——只要有黑暗就可以将他们带到阳光下。

  看来墨镜围巾斗篷手套口罩都得准备了。把书放回书架上后他便回到了塔内打算去看看窗外的风景,结果好死不死一只海鸥飞了进来,守塔人一把抓住他就把它给丢了出去。他倒也不是不喜欢鸟类,而是这种生物简直烦到他想诅咒他们灭绝。

  但是自己并不能那么做就是了。

  关窗户前他看了一下塔的周围,很好,又到了世界中央了。确定了位置后他便把窗户给关上了,如果不关的话——

  “哦喂——!!”

  啊啊,这家伙又来了。

  之前他帮助过的海盗的子孙就像是得到了某种加护一样,每次都会在他的塔转移了位置后找到,然后跑来和他进行所谓的“贸易”。

  这都是第多少代的子孙了他也不清楚,但是这么坚持出航…不,应该说是巧合,当然巧合得让他烦躁。

  “什么事?”

  守塔人只能打开窗户打算看看他要干什么。海盗船停到灯塔边这样的场景的确不多见,但是守塔人都快看吐了。每次都是什么物资不足啊什么的,这样的理由他都忍了,但是你…吃饱了撑的有事儿没事儿就跑过来,而且上一次还说因为茶没有了想过来喝杯茶…好好的去当个海盗啊!海盗你喝什么茶啊!

  这次又跑过来了,光是看到骷髅旗就觉得头疼的守塔人只能下去给他开门,话说这家伙这次该不会是过来洗澡的吧……

  果不其然,从海盗船上跑下来的年轻船长立刻越过他往里走,一边脱衣服一边蹬鞋子,最后就穿了条内裤看着守塔人。

  “……”

  “……”

  “那个,水……”

  “…我…我去给你放。”

  浴室也是一个隔间,而且特意修了个大窗户和排水口,至于烧水的方式…对于有了好几代的关系的海盗的孩子,也没什么好避讳的,直接用魔法给他放一缸热水就是了。

  而那家伙还是没进去,咬着手指想了一会儿。

  “没有小鸭子。”

  “给你爹了。”

  “那船呢?”

  “你爷爷拿走了。”

  突然他的表情就变得特别微妙,随后不情不愿地坐了进去。守塔人叹了口气,拿出一艘蒸汽船模型放到了水面上。

  “耶!”

  然后守塔人就出去了,他可没兴趣看别人洗澡。而且还是个大男人,而且还是个有事没事就跑来要洗澡或者是做别的事情的家伙。

  似乎他们这一家子都挺…怎么说来的,皮?他不太明白现代的形容词,毕竟他也不是个怎么会用手机的人,只不过他记得应该是这个形容词。

  当然也有可能是别的,毕竟他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

  趁着他洗澡的空档,守塔人把船长的衣服捡了起来,随后丢进盆子里,随手变了水进去,随后拿出皂粉倒进去,搅了搅后拿出搓衣板开始给他洗衣服,魔法也不是万能的,更何况有的事还是自己做比较好。

  洗干净了的衣服就拧干放到另一个盆里,然后晾起来等它们干,随后守塔人回到储物室里拿出了一套新的衣服放到沙发上。

  做完一切后船长也出来了,他换上了干净衣服后还死皮赖脸地问船员们能不能来洗,结果差点被守塔人打出去。

  追到门口的时候守塔人还是心软了,叫他让船员们在外面洗,他去拿澡盆来,还有就是别乱丢衣服,不然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守塔人进去拿澡盆出来时就听到了船上的欢呼声,他突然想到了遇到他祖宗的时候,那家伙也是这样,吃饭的时候发出欢呼声…其他船员也是。

  看着那些脱光了衣服洗澡的壮汉守塔人就觉得自己可能需要洗眼睛了,就在他打算进去的时候船长却抱着一个箱子爬了下来,兴冲冲地说要做交易。

  “我这儿可没什么可以卖的。”

  守塔人一直觉得以及一穷二白,连一点点积蓄都榨不出来。而且他能给的东西都是一些不值钱的“二手货”,之前对他来说是这样。

  而船长则直接打开了箱子,里面是一箱子金币珍珠,而且看起来都是古钱币,至于珍珠…守塔人不会认。

  守塔人还是坚持自己没钱,也没什么东西能价值这一箱子财宝。

  船长憋红了脸,说你我都认识这么久了也别骗我了…我想要的就是你桌子上的那俩杯子,你要觉得钱少了我再想办法攒……

  那俩杯子?啊那个牛奶杯子啊。守塔人也笑了,直接拿过了他手里的箱子进了塔里,把箱子丢到储物室里后拿起那俩杯子洗了洗就出去交给了船长。

  “哦对了,附送一个这个。”守塔人拿出一枚宝石胸针递给他,“换点鱼,你们船上的鱼腥味儿我在楼顶都能闻到,相对的我能给你们苹果和蔬菜。”

  毕竟之前那个地方水果啥的都不太值钱,他靠着兼职买了不少。

  两桶苹果换半桶鱼,三箱蔬菜换一桶鱼。而且守塔人好心地加了保鲜的咒语。不然腐败了就不好了,而且罐头…他也不会做,更何况他一直觉得罐头没啥营养。

  等船员们洗完了准备离开的时候守塔人拿了一枚刻有太阳纹章的金币给他。

  “祝你平安。”

  船长愣了一下,随后笑着把金币塞进了胸口的兜里,还拍了拍。

  “今晚的赌资有了。”

  “输出去了你就没命了。”

  守塔人抬手敲了他一下,又帮他把船长帽摆正了才踹了他一脚让他麻溜滚。

  船长差点栽进水里,不过很快他就站稳了爬上了船,笑嘻嘻地对守塔人扭了扭屁股,而后者只是看着他,随后竖了个中指。

  等到船开远了船员们才问船长为什么会认识那家伙。

  守塔人的外貌在船员眼里都是模糊不清的,就算是话语有时候都像是野兽的吼声或者根本是人类没法发出的古怪音节。

  船长只是摸了摸胸口,摘下帽子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白色灯塔。

  “他差点就成了我的母亲,可惜我祖宗没那个运气,而且你们也是运气不好,见不到他真正的样子。”

  守塔人这边则是开始处理拿到的鱼,虽然不少是今天捕捞的,但是也有一些死鱼。他想了一下,干脆把死鱼捡出来,活鱼就放进浴盆里,倒入海水先养着。

  啊对了,还有香料…死鱼不好吃但是多少还是能吃的,不过…得好好料理一下,他可不想因为什么食物中毒之类的得跟女巫联系让她们过来帮忙看病什么的。

  拿到厨房里就直接用用刀剖开内脏,小心别把苦胆弄破了,不然就不能吃了。拿掉内脏后就开始刮掉上面的鳞片,随后就是去头去骨,切片了洗干净用香料腌着。

  他向来不喜欢什么生食死肉,要吃的话就好好弄干净了吃。只不过不知道那家伙吃不吃就是了…看着用香料腌着的鱼肉,他决定趁现在去画画。

  反正到时候入味了会更好吃一些,而且主要目的是掩盖死臭。

  他突然想起来,之前缪耶说过看不到太阳,拍照的话自己不怎么会…而且这么个小破手机估计也拍不出什么好东西,还不如用画的给他画一幅。

  翻出以前的调料和画笔,他架好了画板和画布后就开始起形,他太久没画画了,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过得浑浑噩噩,那段时间他基本白天睡觉晚上工作,自己独自一人看着日落,然后又等待着天明。

  有时候狂风暴雨还会让他很狼狈,但是他也挺喜欢那样的,至少那时候他挺开心的。而且他很喜欢大海,不仅仅是漂亮,还有就是大海才是他的故乡和归属。

  就在他准备调色上色的时候他听到了门外浴盆里的水声,该不会是鱼想跑吧…就知道该拿进来的…!一边想着一边放下画笔跑出去打算看看怎么回事,结果就看到一条年轻的人鱼嘴里叼着鱼在那儿啃,发现他出来后吓得直接窜回了水里。

  不过看那样子…应该是个走散了的小家伙?早知道人鱼可是出了名的护崽子,就连伴侣都不能对自己的孩子做什么事,一旦做了伤害小家伙的举动立刻就会被当成敌人攻击。

  是相当麻烦的一个种族啊。

  只不过那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儿,毕竟鱼吃不完,他也不贪恋口腹之欲。只不过…算了。他想吃就给他吃算了。

  守塔人把鱼留在了外面,进塔里去了。

  他画了几笔后突然又没了兴致,看着快日落了干脆到了楼顶打开了灯,下楼来把腌着的鱼肉用黄油煎熟了摆盘,最后摆上烫过的西兰花。差不多就这样吧…外面天也黑了。去生火叫他出来吃饭好了。

  打开衣柜的后缪也已经不在里面了,守塔人觉得有点奇怪,好好的怎么就没了…?该不会是去洗澡了?不会这么快吧,还是说他真的不喜欢这个味道?明明驱虫效果很好的。

  守塔人走到了浴室里,看到的就是窝在浴缸里的缪耶,而且他还很享受的…洗着海水浴。

  然后守塔人直接一个火球丢了进去。

  “你这是谋杀!!”

  “你又不会死。”

  最后缪耶被按着洗了个热水澡,还不准他有异议。

  等他洗完了给他擦干身体的时候守塔人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他的身体还是这么冷?不过算了,有可能他的身体就跟冰块一样,不可能变热。

  晚餐味道不错,这是守塔人自己的想法,而缪耶又吐了,这次他吐到了垃圾桶里,很好,没弄脏地毯。

  随后他一边擦嘴一边问守塔人今天来的客人是谁,闹哄哄的。守塔人把垃圾袋拿出来系好后换了个新的套上去,有点嫌弃地看着缪也。

  “以前认识的朋友的儿子,长大了不可爱了。”

  缪耶戳了戳盘子里的鱼肉,干脆全部给了守塔人。

  “我突然开始怀疑我是不是没法吃东西了。”

  “…你活到现在你才跟我说你意识到了这个?”

  缪耶扁了扁嘴,“这不是以前没意识到吗…现在意识到了知道哪里有问题了。”

  守塔人突然很想带他去解剖台上看看他脑子到底是个什么构造,不过算了,想这么多也是自己生气。

  不过不能吃东西始终是太无聊了,他忍不住到处打量,最后看到了那副画。

  “那是啥?”

  “油画,我打算画夕阳。”

  “哦…我还以为你准备画个荷包蛋。”

  “…明天我就把你拿去钓鲨鱼。”

  “你这是谋杀!”